第1419章 盡頭
高正陽一出現，他強橫無匹的氣勢立即威懾全場。雲飛揚也好，石重也好，在他氣勢下都變得毫無存在感。
雲飛揚和月輕雪的戰鬥，也自然煙消雲散，再不留任何痕迹。
雲飛揚死死盯著高正陽，目光中既有震驚又有不解。他敢走上這條路，自然準備了很多後手。
但是，高正陽早不出現，晚不出現，偏偏在月輕雪最危險的時候露頭。雲飛揚不相信這是巧合。
石重也是一臉玩味表情，「你來的真是時候！我說你是不是躲在一邊，一直等著最關鍵時刻再出面啊？」
「是啊。」高正陽很坦誠的承認了，並沒有任何掩飾。
這種坦誠，到讓石重無話可說，「好吧，你真的很無聊。」
「哈哈哈……」
高正陽大笑：「漫長的生命，總要找點趣味。你喜歡鬼祟跑到人界當害蟲，我就看著你折騰。好玩吧？」
石重哼了聲沒說話。他可不信高正陽在一直盯著他，這也不是高正陽的風格。但是，他也的確沒發現高正陽的蹤跡，從這方面說，他是輸了一招。
上次見面，高正陽還只是個小小神階。不到一千年，已經是十三階神主。
石重其實對於高正陽很好奇，當初還在高正陽身上下了一些禁制。可惜，隨著高正陽力量突飛猛進，這些禁制都失效了。
高正陽對石重說：「你就在神武空間待著多好，非要出來折騰。還非要跑到人界來。還要弄死我老婆。你說，你是不是作死啊？」
以高正陽的眼光，自然一眼就看穿了對方的本質。就是當初他在神武天的無序之地遇到的那個巨大邪神。
邪神本體就像是個長滿眼珠子的大章魚，只是身軀異常龐大，猶如一個星系。
隨著紀元法則逐漸分解，邪神也掙脫了無序之地的禁制跑了出來。只是，他跑到人界興風作浪可不明智！
邪神非常強大，遠遠超過了無極聖帝等神主。
高正陽本來沒興趣找邪神的麻煩，但邪神偏要主動找他，他當然也不會客氣。
邪神對於高正陽一笑：「作為神主你還太年輕了，還沒挑戰我的資格。」
「不就是一條大章魚，別把自己太當回事。」
高正陽說：「哥都準備好了鐵板，給你來個大型鐵板燒。」
「哈哈哈……」
邪神大笑，「我就是欣賞你這樣的性格，天不怕地不怕，什麼都敢捅一下。」
高正陽也笑：「待會捅你的時候，你可別哭。」
他轉又對雲飛揚說：「看在陸九淵的面子上，你立即自殺，我就不追究了。」
雲飛揚沉著臉對高正陽說：「想要我的命，你要自己來取才行。」
高正陽微微搖頭：「其實你天賦不錯，循序漸進，也不是沒機會。」
「我不想聽你教導。」
雲飛揚搖頭說：「我已經受夠了你。今天，我就要看看你有什麼本事。」
雲飛揚知道高正陽的性格，他也沒想過要投降。既然撕破臉，大家就動手一戰。他沒想過能贏，但他就想看看，高正陽到底有多大的本事！
「別怕，在人界他也沒多強。」
邪神拍著雲飛揚的肩膀說：「我把神力傳給你，好好教訓一下這傢伙。」
邪神還真不是說說，他藏在虛空深處的是巨大本體，所有的眼球同時睜開。億萬眼球匯聚的目光洞穿重重虛空，落在了雲飛揚身上。
雲飛揚是他的信徒，自身又是神王層次。人界又有幾億的信徒作為坐標。通過神識坐標，邪神才能鎖定雲飛揚，向他傳遞混沌力量。
不過，這等大規模力量運轉是需要渠道的。人界的所有邪神信徒，都被邪神激發了潛力，壓榨出所有力量。
數億信徒，從神識都肉體瞬間都化作飛灰。所有力量凝聚成了穩定坐標，讓邪神完成了力量傳輸。
高正陽眼看著邪神這麼折騰，也沒出手阻止。
幾億邪神信徒，其實也很難處理。邪神這麼直接弄死，到是省得麻煩。關鍵是邪神這一手玩的很漂亮。
邪神本體距離人界極其遙遠，對於神主來說，也是非常遙遠的距離。邪神本體不動，從虛空中傳遞力量，而且傳遞的力量非常強大。
這種傳遞並不是簡單的傳輸，而是對雲飛揚從內到外的強行改造，使之更適應那種無序混亂的力量。
雲飛揚整個人一下就變黑了，整個人就像是塗了一層墨汁。然後，又迅速變白。如此顏色反覆變化，最終變成一種鐵青色。
鐵青色的雲飛揚，看起來就像是一具殭屍，渾身上下都透著一股僵硬腐朽的味道。就是眼睛裡都透出一股濃烈死氣。
「你看你，人不人鬼不鬼的？」
高正陽催發出一面巨大光屏，把雲飛揚的樣子投射在上面，他嘖嘖搖頭：「強不強那是一個版本的事，帥不帥卻是一輩子的事。」
雲飛揚握住手中青森森雲光劍，只覺無窮無盡混沌力量都匯聚在劍鋒上。
人界的種種法則，全部呈現在眼底。只要他願意，這一劍下去人界都能斬成兩截。他甚至能隱隱看到高正陽身上一道道複雜交錯的法則。
毫無疑問，那是高正陽的神主根基。雲飛揚看不太懂，卻有信心一劍斬開高正陽！
「高正陽，看劍！」
雲飛揚高高舉起雲光劍，混沌力量轉化劍氣不斷匯聚。這一劍斬出就算殺不死高正陽，月輕雪和那小女孩也要死。
包括天岳都和方圓數千萬公里的所有生命，都要死了。
到來這一步，雲飛揚完全清楚自己掌握的力量有多強大。事實上，這一刻他就相當於邪神合體。
不但在力量上達到了十三階，他甚至擁有了邪神對於力量的認識。只是駕馭雲光劍的意識還屬於他自己。
雲飛揚自幼就在人界長大，他的身體和意識也無比契合人界。邪神的這種方式，才能把他的力量完全發揮出來。
邪神到要看看，高正陽要如何應對。
月輕雪和月靈琴也都緊張起來。兩人雖然層次遠遠不如，卻知道雲飛揚這一劍有多恐怖。
高正陽就算接住這一劍，兩種強大力量對轟，天岳都肯定保不住了。
天岳都建造的時候，根本沒有考慮過能十三階的力量。現在兩股十三階力量在天岳都大戰，一定會摧毀一切。
月靈琴修為弱小，雖然站在高正陽身後，但只是看到十三階劍勢就已經承受不住了。這就像親眼看到毀滅海嘯鋪面而來，那種無可匹敵的力量帶來的毀滅，能把人直接嚇死。
就是月輕雪，都承受不住雲飛揚的劍勢。在她身後皇天六道輪迴劍浮現出來，六道如輪轉動，試圖消化吸收雲飛揚的混沌劍勢。
事實上，兩股十三階力量對峙。強烈的元氣反應瞬間就傳遍八方。
不論是遠在九環山的蠻族熊霸，還是待在大光明院里閉關的白心猿，都被驚動了。包括紅日等神階強者，也都感受到了兩股力量的無匹威勢。
尤其是神階強者和聖階強者，他們對於力量既敏感，卻又抵抗不住十三階力量的威壓。神階和聖階強者們，一個個臉色如土，只覺得神魂都要被壓爆了。
突然爆發出的大戰，甚至引發了魔界眾多強者的關注。
魔界七位神主，都遵守了和高正陽的約定，沒有進入人界。當然，這也是因為人界對於十三階的力量壓制很厲害，他們進入也沒有太大意義。
而且，魔界已經和人界完成了拼接，雖然法則上還有差異，已經連接成一體。現在的問題是，魔界周圍連接了數個世界。
每一個世界都很不友好。隨著聯繫的加深，那些世界和魔族也發生了衝突。
魔族其實精銳非常少，只是低階種族多，用來做炮灰很合適。但隨著紀元法則的調整，炮灰其實已經失去了意義。
神主一擊，有多少炮灰都能當場轟死。現在，更重要是種族的質量，而不是數量。
七位魔主對於人界暫時也沒有太多想法，他們的精力都放在了毗鄰連接的世界。幾百年來，魔族也和對方發生多次衝突。
從局勢上說，魔族反而是落入了下風。對於人界那面，更是沒精力去管。
突然從人界傳來了高正陽的氣息，立即引發了所有魔主的關注。
七位魔主也認出了高正陽的對手，無序之地混沌之主。這傢伙是出了名的邪惡，存在的意義就是破壞和搗亂。
魔族也喜歡破壞和毀滅，但魔族做這些都是有利益有目的的。最終，一切破壞和毀滅都是為了征服。
混沌之主不會想著征服，他就是為了破壞而破壞，為了毀滅而毀滅。
像混沌之主這樣秉承法則而生的神主，只要法則不滅，就無法徹底消滅。所以，混沌之主最後被眾多神主聯手封印關押在無序之地。
七位魔主感應到混沌之主的氣息，心情都不是很好。沒有神主喜歡這傢伙。
幸好，這一次混沌之主去了人界，高正陽放對打起來。七位魔主到是可以從容看戲。
高正陽和邪神混沌之主，都是最頂級的十三階強者。別的神主感應到他們的同時，他們也能生出感應。
高正陽發現在人界居然還有幾位十三階，只是這些力量如此的隱晦又熟悉。高正陽心中突然一動，這是殺破狼三位星神。
雖然三位星神如果煙氣般一閃既散，但高正陽對於殺破狼三位星神的氣息太熟悉了。這三個傢伙居然跟來了？
高正陽略有點意外，他搶了星主神殿，就知道麻煩纏身。只是沒想到殺破狼三位星神來的這麼快。
邪神混沌之主可沒有高正陽敏銳，他畢竟沒有修鍊過星力，對星神更不熟悉。他對於周圍神主也不在意。
眼下，最重要的事情是搞死高正陽。就算搞不死他，也要把他身邊人都折騰死。包括人界，都一併攪成一鍋粥。那樣才熱鬧好玩。
雲飛揚資質不錯，尤其是劍道很是精純。雖然不堪大用，用來搗亂卻綽綽有餘。
邪神對於自己的手段很滿意，現在他搭好了戲台，就看高正陽怎麼被跟著他的節奏走。
就在這個時候，高正陽突然近身一掌，正拍在雲飛揚眉心上。
高正陽進身出掌這一下異常簡單，卻異常的快。快到邪神混沌之主眼睜睜看著，都來不及做出任何反應。
在高正陽動的時候，世間一切似乎都陷入了停滯。唯有高正陽是活動的。
高正陽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快，而是超脫了法則和時空限制，一下跳出來。
當然，這種超脫只是極其短暫的變化。短暫到沒有人能做出反應。
舉劍準備斬擊的雲飛揚氣勢雖強，但在這樣變化下卻如同木偶。
高正陽一掌下去，強絕無匹掌力就把雲飛揚轟成一團血霧。
所有的元氣、力量、神魂、肉身等等一切，都在這一掌下回歸本源。直到徹底毀滅，雲飛揚都不知發生了什麼。
因為高正陽這一掌超脫時空，無跡可尋。
血神旗一卷，雲飛揚死後化作的純粹能量就都被血神旗吸收。雲飛揚好歹也是神王，他身上還有混沌之主的特殊力量。
混沌力量當然很邪惡，但是，混沌之主作為一個生命，他的力量依然有著生命特性，可以被血神旗吸收。
高正陽一反手就抓住了石重脖子。雖然眼前這個身體不過是邪神神意寄居的軀殼，但高正陽一手就握住那聯繫軀殼的神識法則。
邪神混沌之主殺死了所有信徒，現在就只有在這麼一條神識還能和人界連接。
混沌之主被高正陽提在手裡，臉上卻顯得特別興奮，他手舞足蹈的說：「超越時空法則，乾的漂亮。神主之中只怕沒人能打得過你了！」
混沌之主想了下又說：「我在你身上看到了的星主的氣息，你這一招從四方星主那學的吧？」
高正陽到有點佩服混沌之主了，這貨眼光真毒。
這一招看似輕描淡寫，實際上卻是結合高正陽對於眾多星神力量的理解，以及他在星主宇宙中學習到的種種力量。
最重要的當然是星主神殿，這個星主宇宙的法則中樞，就這烙印龍皇甲上，用的就是那種超越力量。
瞬間超越一切限制，直指目標。
高正陽也只學個三四成，但結合他無上武道，轟殺雲飛揚這樣的偽神主再容易不過。
高正陽對石重說，「洗乾淨眼珠子等著，我過幾天就去把你眼珠子都扎爆。」
邪佛哈哈大笑：「只怕你不來！」
他還想再說話，高正陽卻沒不想說了，掌力一催打破連接法則。石重也化成血霧。
高正陽一拂血神旗，血色神光掃過，周圍的邪教徒屍體都在血光中消散。
轉眼之間，整個地下神殿就變得空蕩蕩的特別乾淨，彷彿剛才發生的一切都是幻影。
高正陽收起血神旗，對月輕雪說：「好久不見，你頭髮都白了。」
月輕雪輕撫了下自己白髮，「年紀大了，頭頭髮自然就白了。」
她雖然很想念高正陽，但真見到高正陽卻不知說什麼。現在的高正陽，一如千年前那少年模樣，似乎什麼都沒變。
她不由的想到了那句非常庸俗的話：「願你出走半生，歸來仍是少年。」
不過，不用她去祝願，高正陽就一直是個少年。
月輕雪想了下說：「無相師叔兩百年前圓寂了。」
無相是高正陽的師叔，也是這世上他唯一的長輩。這種大事，自然要先通知高正陽。
高正陽不禁默然，無相，在他初期對他幫助極大。這個人情他是一直記得。
只可惜，聖階之上再不能由外力強行塑造。對於無相的情況，他也是愛莫能助。
月輕雪想了下又說：「玉清公主也走了。」
作為石破天的妹妹，玉清也算是不幸，夾在石破天和高正陽中間。最終，也只能悄無聲息的黯然離世。
高正陽想到玉清，又想到了柳青歌，想到了他年少時遇到的一個個美女。
現在，那些美女都魂飛魄散，煙消雲滅。未來還在繼續，過去的卻永遠過去。
高正陽很想念些緬懷的詩，但種種思緒到了嘴邊，最終也只是輕輕一嘆。
任憑他有通天徹地只能，該失去的還是要失去。
月輕雪輕輕撫摸高正陽的臉頰，「你說過的，修行註定是條孤獨前行的路。」
「是。」
高正陽柔聲說：「修道是條孤獨長路，唯有享受孤獨才能走的更遠。」
月輕雪輕輕笑了笑：「你還是那樣堅定堅韌堅強，永不動搖。我有時候真的很羨慕你。」
高正陽輕輕握住月輕雪的手：「命運無常，人事無常，唯有堅定堅韌堅強，才能抵禦無常之變，欣賞無常之美。」
「你總是有道理的，總是對的。」
月輕雪深情的看著高正陽，「我累了，只希望你去大道的盡頭看一看。等你回來的時候，可以在我墳前說一說那裡的風景……」